人墙前面站着我和舅舅。
我们一点听不到屋里的声音。
人们无声无息地看到舅舅做出一副十分狰狞的样子走向那间房子。
头上一片晴朗无云的高远蓝天。
轻风徐徐,送来被烈日蒸烤出来的浓重的泥土的香气,又稠又腥的泥土香气。
§十
现在,那个广场已经完全荒芜了。
鉴于色尔古村特别贫困的状况,政府有计划地安排了一部分住房迁移,顺河而下三百余里,到地形地貌几乎和这里相同的新地区重新开垦。那是解放前被一场瘟疫毁灭的村庄遗址。离开的大多是些在此地没有多少根基的外来户。1976年以后,留下的住房随着生活状况的改变,新房都建到玛岗觉卡口子上的大河边上去了。在那里平坦的台地上开辟了新的耕地。大多数人家都有了汽车、拖拉机从事长途或短途运输。
木头、牛皮、羊毛以及各种药材都是大宗可供运输的货源。新色尔古村的房子大都高大气派,但不像老色尔古村那样紧凑。三十来户人家的房子散布在大河两岸,保持着明显的距离。这种距离成为村里家族与家族、家族内部彼此隔膜猜疑的物质表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