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他给马吕斯解衣服,发现兜儿里有样东西:昨天忘记吃的面包和马吕斯的笔记本。他吃下面包,又打开笔记本,在头一页上发现马吕斯写的几行字。我们还记得是这样写的:
“我叫马吕斯·彭迈西。请把我的尸体运到我外祖父家:沼泽区受难会修女街6号吉诺曼先生。”
冉阿让借通风口的光线念了这几行字,发了一会儿呆,若有所思,喃喃重复:“受难会修女街6号,吉诺曼先生。”他把笔记本放回马吕斯的兜儿里,吃了面包,恢复了体力,就又背上马吕斯,小心地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右肩,沿着沟道继续朝下水走去。
这条大阴沟是沿着梅尼蒙当的谷底线修建的,约有两法里长,大部分沟道都铺了石块。
我们将巴黎街名当作火炬,为读者照亮冉阿让在地下行走的路线,但是冉阿让并没有这支火炬。他无从知晓他正穿行的是哪个城区,走了什么线路。不过,他每走一段距离遇到透下来的光渐渐暗淡,便明白阳光正撤离街面,不久天就要黑了。头顶隆隆不断的车轮声变得时断时续,现在几乎停止了,他从而得出结论:他离开了巴黎市中心,走近偏僻的地方,可能临近外马路或城边堤岸。这一带房舍少,街道少,阴沟通风口也就少了。周围越来越黑暗,冉阿让还照样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