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仙姿的话未说服我,可我也无心纠结这些问题。我竭力向她陈述了我和妹妹的境况,特别描述了父亲这次搭船过江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。
一般养老院都不愿意收留老年痴呆症患者。余仙姿还算是仗义,念旧情。她是这间养老院的股东之一,拍板决定收留了父亲。这让我释然许多。我猛然觉得,父亲所谓的那些好,似乎都是在为这天做着准备。
四
回到家后,我和妹妹郑重地将去养老院一事告诉了父亲。父亲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们兄妹许久,最后不置可否地“哦”了一声,起身回自己屋里去了。
我和妹妹收拾父亲衣物时,我把余仙姿的一些话告诉了妹妹,说还真有个罗局长。妹妹忙问:我们和他是亲戚?我说:你为什么老往亲戚方面想。妹妹说:老头子一直琢磨着翻案,申诉材料写了一大堆,写完后都放在一个小木箱里。他肯定想找个包公递状子。我说:你又瞎扯,这罗局长已死了多年。
死了?
妹妹同我一样,也惊嚇得够呛。她说:咳,他没得救了,没得救了,真是糊涂了。
我和妹妹说话时,父亲忽然从睡房出来了。父亲看了看我们,又瞅了眼桌上的衣物,该是晓得自己离去养老院的日子不远了。他拄着拐杖定在那想了会,目光空洞地看了看四周。我以为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,想和我们说说罗局长,却没想他默默走到书房,用拐杖戳了戳书柜上的一个木箱。我回头瞅了瞅妹妹,妹妹惊诧地冲我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