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三国志》的注,以南朝宋人裴松之(372—451年)的《三国志注》一举而成名家,流传千余年不曾受到动摇。裴松之《上〈三国志注〉》认为:《三国志》“铨叙可观,事多审正”,是“近世之嘉史”,惋惜它“失在于略,时有所脱漏”,于是“采三国异同”为之作注。所注内容是:“其寿所不载,事宜存录者,则无不毕取以补其阙。或同说一事而辞有乖杂,或出事本异,疑不能判,并皆抄内以备异闻。若乃纰缪显然,言不附理,则随违矫正以惩其妄。其时事当否及寿之小失,颇以愚意有所论辩。”这是裴松之作注的宗旨和方法。从“补其阙”“备异闻”“惩其妄”“有所论辩”来看,裴注的内容很丰富,而着眼点在于对文献的搜求和史事的补充,即“务在周悉,上搜旧闻,旁摭遗逸”。因此,裴注的价值主要在于从文献上补充了《三国志》的记述。第一,裴注征引文献,大多略具首尾,内容比较完整,确可起到丰赡原书的作用,而其所补充的文献有的是很重要的。如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建安元年下补充有关曹操兴屯田事,建安九年下补充曹操改革租赋制度事,同书《文帝纪》于汉献帝禅位诏册之下注引《献帝传》七千余字以为“补阙”等。第二,引书广博。清人赵翼列举裴注引书有一百五十余种。[129]而实际上它的引书多达二百一十种[130],总计有三十二万多字,约占原书正文的九分之八[131],可见其保存文献的丰富。第三,裴注所引魏晋人的著作,今已十不存一,这使它同《三国志》正文一样,已成为今人认识和研究三国时期历史必不可少的历史文献。过去曾有人以裴注来贬低陈书,也有人说裴注“皆寿书之弃余”[132],这两种认识都失于片面。《三国志》和裴注是名作同名注的关系,它们互相依存,相得益彰。如果说《汉书》颜师古注代表了以训释音义为主注史流派的突出成就,那么《三国志》裴注则是开创了以补充史事为主注史流派的先河。在裴松之之后,有卢宗道(疑为北齐人)作《魏志音义》一卷,[133]是关于《三国志·魏书》的注释,此外罕有注家。清人在《三国志注》的基础上,又做了许多补注、补义、证遗的工作,其中有:杭世骏、侯康、沈钦韩各撰的同名书《三国志补注》,赵一清撰的《三国志注补》,康发祥撰的《三国志补义》,周寿昌撰的《三国志注证遗》,林国赞撰的《三国志裴注述》等,它们对阅读和研究《三国志》及其裴注,都各有不同的参考价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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