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学史上素朴地歌咏人生安稳的作品很少,倒是强调人生飞扬的作品多,好的作品,还是在于以人生的安稳做底子来描写人生的飞扬”。这个信念贯穿了张爱玲的作品与人生。她在作品中用了非常敏锐的目光和不避世俗的心态,以及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失落孤独感,营造出了两个世界:体内的世界精致而又孤独,身外的世界则是浮滑并且冷漠。前者化作了散文,后者融入了小说。即使她的作品溢满辛酸的泪,当然是没有战争与血腥的。她将目光放在乱世中最基层的“饮食男女”主题上,写他们比革命战争更素朴恣意的爱,写他们并不过分的渴望幸福的生存之欲。她的作品并不壮烈,也不悲壮,是苍凉的,是一种在现实残酷下生活依然继续的苍凉,还是一种启发性大于刺激性的苍凉。
第一,根性还有气质是一个作家应该有的本质,并决定着作家的作品
张爱玲的服饰可以说已经成为她艺术生命中的一部分,或者说就是一种创作的手段。那些触犯大众审美常规的服饰,已经被作为一种文化,一个象征,是她个性的生命之旗,是一扇展示她创造力的窗户。一个在衣服上都不敢说自己心里话的人,很难想象在他的作品里可以说出什么来。也就是因了这样率性而为的个性与真诚,她才可以在自己的作品中尽情地挥洒收放自如。她让本性善良却又充满虚荣的女孩葛微龙穿上了“长齐膝盖的翠蓝竹布衫学生制服”首次在梁家大院粉墨登场(《沉香屑第一炉香》);让出身小家碧玉的寡妇曹七巧穿上了“银红衫子,葱白线香滚,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子”(《金锁记》);而那个美丽且薄命的女孩子川嫦则“终年穿着蓝布长衫”(《花凋》)。在读张爱玲的作品时总会惊叹于她对服饰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,“日本花布,一件就是一幅图画。买回家来,没交给裁缝之前我常常几次三番拿出来赏鉴,棕榈树的叶子半掩着缅甸的小庙,雨纷纷的,在红棕色的热带,初夏的池塘,水上结了一层绿膜,飘着浮萍和短梗的紫的白的丁香,仿佛应当填入《哀江南》的小令里,还有一件,题材是‘雨中花’,白底子上,阴戚的紫色的大花,水滴滴的。”(《童言无忌》)其中的花布已经不只是一块花布了,其实是她任意驰骋的艺术天地。细节就会将小说的成功更好的突显出来。张爱玲在语言叙述能力上的天赋,使她在驾驭自己的文字时胸有成竹,得心应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