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汤姆是个了不起的人。”凯西跟着说。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,脚下扬起尘沙,走到峡谷底下,然后放慢脚步,再爬上另一个山冈。凯西用袖子揩一揩额头,又把他那顶瘪了的帽子戴上。“真的,”他重复着说道,“老汤姆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。以不信教的人而论,他是了不起的。我在做礼拜的时候,有时也会看见他,他只要稍微感受到一点点圣灵,就高兴得跳起来。我给你说吧,老汤姆只要受了一点儿圣灵的感召,你就得赶快躲开,免得让他撞倒。他简直像马棚里的种马似的乱蹦乱跳。”
他们又登上了一个山冈顶上,前面的路在一条山洪冲成的干水沟里,那是一条怪模怪样、凹凸不平的路,两旁都有流到这条沟里的大水冲刷的痕迹。交汇的地方有几块石头。乔德光着脚用小步子一颠一颠地走过去。“你谈到爸了,”他说,“从前他们在波克的庄子上给约翰伯伯施洗礼,叫他入教的时候,你也许没看见他吧。,他连蹦带跳,真热闹呢。他跳过了一个像钢琴那么大的小树丛。他跳过去,又跳过来,还像有月亮的夜里的公狼那么大叫。爸看见了,爸觉得自己是这附近耶稣跳得最出色的人。他就挑了一个小树丛,比约翰伯伯那个大一倍,他像一只母猪躺在一堆碎玻璃瓶上似的,大叫一声,就朝那个树丛跑过去,猛一跳,把右腿摔断了。这么一来,就把爸身上的圣灵赶跑了。牧师要用祷告来给他接骨,可是爸说,哎呀,那可不行。他一心要找个大夫来治。碰巧那时候没有大夫,只有一个走方牙医,给他把摔断了的腿接上了。可是牧师好歹还是替他祷告了一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