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象当中,丹媛热衷收藏各种首饰,哪怕闲坐时也披挂如同金山玉树,闪耀夺目,几乎无法直视。今天她一改往日风格,简简单单地戴着三五件红白玉饰,却更显得明媚动人。她气色比向中宫道贺那天又好了很多,细腻的皮肤之下仿佛透出光来。眉眼神气活现,转动时顾盼生辉,似有一道阳光是老天爷专留给她一个人用的。
浣衣坊的素湄,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仿佛老妇人般消沉憔悴。丹媛却像枯涩一冬的槁木又开出花。倘若有人不知道“容光焕发”为何意,只消看一眼此刻的她,再不会弄错了。
这才像是家里人十几年来赞不绝口的那个女子。素盈不由得称赞:“姑姑有什么好事,不妨说出来一起高兴。”丹媛又是一声开朗的笑,握着她的手,双眼中春光融融,含笑而庄重地说:“多谢娘娘。”素盈莫名其妙:“谢我什么?”
“我终于解脱了。”
素盈“哦”一声,反倒笑不出来。
路过一棵枝条拂地的大柳树,丹媛折了几根柳枝,像个小孩子似的挥着玩。
“当年进宫来,才十几岁,只道一辈子长得很,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没发生。从没想过,半辈子用来和另一个人水火不容,没有一天能够开怀大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