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我希望能使你们感受到(如果我在这一短暂的提示中能够使你们感受到的话),我们有权利相信,物序只是一种片面的秩序;且我们有权利用一种看不见的精神秩序来补充之,如果生活只有因此才可能使我们觉得更值得过的话,那么我们就得相信这种精神秩序的存在。但是,在你们中的某些人看来,这种相信似乎是可悲的、神秘的,也是该诅咒的、不科学的。对此,我必须首先讲两句,以缓和你们可能认为是科学对此提出的否定。
在人的本性中,含有一种天生的自然主义和唯物主义心灵,它只承认实际可感触到的事实。对这种心灵来说,被称为“科学”的实体乃是一种偶像。对“科学家”这个词的嗜好是一种注脚,通过这种注脚,你们就可以了解那些科学家的崇拜者,就会明白它是如何扼杀各种它不相信的、被称为“非科学的”看法的。人们必须承认,对这种做法没有任何哪怕是轻描淡写的指责。在最近300余年中,科学创造了这种光荣的飞跃,使我们的自然知识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获得了巨大的拓展;而且,作为一个阶层,科学家已展示出颇让人羡慕的美德,正由于此,倘若科学家们因此而利令智昏也就毫不奇怪了。因此,在我们这所大学里,我已经听到不止一位教师说,科学业已奠定了所有根本性的真理概念,将来只需要给这些真理概念填充一些细节画面即可。但是,对现实状况最粗浅的反思都将表明,这些观念是多么粗陋野蛮。现实状况表明,我们如此缺乏一种科学的想象,以至人们很难明白,一个积极推进某一科学研究的人怎么能犯如此粗陋的错误。让我们想一想吧,在我们这一代产生了多少绝对崭新的科学概念;又产生了多少新的疑难问题,而我们以前却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;然后再让我们看一看科学发展的简要历程。科学从伽利略开始,而非始于300年前。自伽利略以来,出现过四位思想家,每一位思想家都告诉自己的继承者在他的生涯中所取得的各种发现,他们可能已经将科学的火炬传到了我们在座各位的手中。的确,对这一问题而言,每一位先前的听众都要比现在得高分的听众渺小得多,如果每一个人都为他自己的一代人说话,那么,人们就会将我们带到我们对之毫无所知的人类那里去,带到已经没有任何讲述他们神话的文献或碑文的那些岁月之中。这种有关宇宙真实的爆发性知识,这种一夜间的知识增长,会比人们在充分理解宇宙后对宇宙真实瞬间的一瞥更可信吗?不!我们的科学只是沧海一粟,而我们的无知却是茫茫大海。无论我们是否对其他事物确定无疑,但至少下面一点是确定的:我们现有的自然知识世界是被某个更大的世界所包裹着的,而对于后者的各种剩余属性,我们目前尚未获得任何肯定的观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