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锷此次接了大总统袁世凯的调令,从云南赴北京任职。特意绕道保定,看望自戕重伤后养伤在床的老友。因为今天还要赶往火车站,乘车赴北京,蔡锷戎装在身,军容严整。
穿着白色睡衣的蒋方震,脸色苍白,明显带着病容。他看着老友微微点头,唇边挂上一丝苦笑:“松坡,你到底还是选择进京了?唉,你我军人,自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。袁大总统既然调你入京,也必然有他的一番深意在。但是我怎么就这样为你担了一份心呢?”
蔡锷深感老友情谊,看着昔日意气风发、潇洒倜傥的蒋方震,如今憔悴惨淡、虚弱无力的样子,心中自是百感交集。他伸手将好友的手握住,尽量用平静的神色相对:“百里,你担心什么?”
蒋方震却是用极认真的神情看他:“我听说,袁总统原来深感北洋军骄横纵欲,法度早乱,想借你这位骁将之手整肃军队,所以他早先有了委任你为陆军总长的想法。”
蔡锷静静地听着,也不答言。
蒋方震忍不住叹息:“可是北洋军内部权势斗争之激烈也非你我可以想象的,他们断然不会接纳你这样一个外来将领担任此等军中要职!所以袁世凯纵然有意,也难以撼动他手下北洋军阀的觊觎心!而且,老袁的手段吗……”他又是长叹一声:“总之也是你我这样秉承书生意气的军人难以揣度的。松坡,我了解你,你和我一样,都是一个纯粹搞军事的人,对政治权术并不在行。所以难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