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延愣了愣,一个模糊的猜想忽然在脑海中闪过,他没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灵感。
“你为什么这时候才说?”他看向地上的青年,“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回答。”
景容望着由顶端不断传递到地下的浓厚黑雾,不答反问:“你知道我们这种活‘养分’,是怎么变成能让‘骸’们消化的养分吗?”
俞延不知道,下意识摇头。
“你见过杀鸡宰羊吗?”他问,“我们修习禁术,让身体异化成‘骸’需要的东西,他们先是会放干我的血,直到我身体里不再有一滴血液时,他们会分割我的肉体,拆下我的骨头,用我的头骨做盛满内脏和血液的容器,怨魂作为连接黑雾和血肉的媒介……”
他的声音呆滞毫无生机,只是不停地叙述上面的步骤,俞延只觉得这样的景象似乎历历在目,他身体抖了抖,紧捂住嘴。
“所以……”他忍住强烈的生理不适,问出声,“你对我说这些,究竟是……”
“原谅我,佛朵妈妈,我没有对抗恶的勇气,我只想在您的怀抱中寻求自由安宁。”
他拇指贴着额头,最后郑重地祷告,俞延忽然觉得他本可以用陌生语言说这些话的,只是他故意在念给自己听。
为了……求心安。
景容站起身,背对着俞延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,随即转过身,笑了笑,眼角微垂,异样温顺。
“俞延,你很好,很好。”他道,“我不如你,如果生在三家,你应该会是个有主家资质的孩子。可惜你是个外姓人,无论是先祖,还是神明,都不会原谅我现在的所做作为。”